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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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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武被對方一句“反正不會危害薄暮就是了”的話給打敗,再也問不出任何話。

不是他喜歡猜忌,進入薄暮的大多數都是在戰亂中居無定所或者失去了可以依靠的親人,當然也有很強大想要為薄暮出一份力的,像是李武和林澄就是這種,雖然林澄不靠譜的行為讓前者一度懷疑這人是不是純粹是閑著沒事幹到處流浪。

而這幾種可能性,都不適合黎寧安。

首先,就身份來說,在這座城裏,黎寧安的身份近乎於貴族甚至皇族,他擁有一切別人渴望而得不到的東西,權利、金錢、地位等。

如果說他力量強也就算了,偏偏是個戰鬥力都沒有的人,就算有淩青的邀請,就這麽放棄令人羨慕的富貴人家的生活,跑到薄暮做別人的手下,這實在是讓人想不通。

也因此,黎寧安也不屬於後勤那種充滿了熱心的志願者一樣的存在。他真的想要對薄暮奉獻什麽的話,只需要捐助些金錢或者可以住人的房子就行了,完全不必親自進入薄暮來任勞任怨的替別人做事。

在黎寧安的心裏,現在的她和過去的她是不一樣的,後者曾經承諾的是用自己的手親自建築榮耀的城池,而前者的一切都和後者沒有關系,她一直都是這麽區分著自我。以至於,她完全忘記了她其實可以通過捐錢或物質來援助薄暮的。

在獲得了線索距離真相只差一步之遙時,黎寧安並沒有馬上動身啟程去紫藤小鎮,並不是她不急著完成工作,而是李武的身體狀況真的很糟糕,在短暫的恢覆精神後再度進入了昏睡,十分的突然,令人措手不及。

失去了林澄,西語則是她留給了淩青,雖說這樣的情況下黎寧安也並不是說完全不能自保。

只是,這一次她要去紫藤小鎮是為了做一個了結,那麽必然躲不了大動幹戈了。而黎家其他的人,由於她沒有通過家族試煉並沒有被人承認為黎家家主的關系,她也沒有辦法任意支配,她現在的情況就處於孤立無援。

改完了手中關於部分地區改建問題的文件,她一手撐著下顎,一手提著筆,神游天外中。

打斷了她無意識的放空狀態的是一聲敲門聲。

“進來。”她放下手中的筆,看著臉色依然很差勁不過清醒過來的李武,松了口氣,“太好了,你終於醒了,你已經睡了三天了。”

李武摸著之前被感染的傷口,搖了搖頭:“我很抱歉,不過還是希望你多等幾天,我現在這個狀況,去那裏也只是個拖後腿的。”

“沒事,你先好好休息。”黎寧安拎著一張表,微笑,“除了紫藤小鎮,我可以先調查其他地方的。”

“其他?”李武臉色微變,不可置信道,“你真的打算這麽多任務一個人解決?淩青的信任就真的這麽重要?”

黎寧安無奈:“都說不是他了。”

“薄暮權利最大的就是他,除了他以外還有誰?”

黎寧安自己都覺得這話反駁得挺勉強的,她壓根不是為了取得什麽人的信任而這麽拼命的,而是為了一個約定。

只是,這樣的話她是不能對李武明說的。

“總之不是他,其他的我真的不能再說了。”

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強勢,李武清了清嗓子:“咳咳,抱歉,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我……有點太神經質了。”

不管誰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都會受到很大的創傷,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上的。黎寧安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其他的。

她問李武:“你身體上的傷口是可以愈合的,可是心理上的創傷你想過怎麽辦?”見對方露出不悅,她不急不慢的說,“我並沒有惡意,畢竟你沒有地方可去。”

李武微微挑眉:“你打算以什麽身份帶我回薄暮?”

他不是笨蛋,黎寧安既然問到了這個地步,他沒有理由不明白對方的打算,只是……他實在是無法理解,如今的他還有什麽理由回到薄暮。

像是洞穿了李武的想法,黎寧安說:“不管他怎麽對你,你都是他無法替代的摯友和兄弟。”

聽到這裏,李武頓覺好笑:“我的兄弟要——不,他已經親手殺了我一次,而我居然為了這個可笑的理由還要回去?黎寧安,我不明白你怎麽想的,就算有千萬個回到薄暮的理由,卻惟獨不會是這個!”

他李武當淩青是兄弟,可是後者呢?真的是兄弟的話,會將手中的利刃毫不留情的刺入他的心臟嗎?真的是兄弟的話,會在時候完全無動於衷的處理工作?

看起來心理創傷很嚴重啊。

李武不斷變化著的表情,讓黎寧安深知要將李武帶回薄暮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當然,她有一個理由可以讓李武心甘情願回到薄暮。

但是這個理由她卻不能用,就憑黎寧安不了解淩青的過往這點,她說不出口。

守護住淩青的心?

作為一個不過進入了薄暮沒多久的人,黎寧安自認為她沒有資格說這句話。不,即便說了,也不過是讓李武的情緒更加激動。

米安的話就沒有這重顧忌了,只是現在還不能用這個身份,會惹來很多麻煩的。

李武的問題以後再說吧。

“至少我是這麽覺得。”黎寧安用手勢安撫了下眼看要暴走的李武,安慰說,“你現在什麽都別想,好好養身體。等你身體好了,我們會很忙碌。”

李武瞥了眼堆滿了桌上的文件,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你了,你自己的事情都這麽多,為什麽還要摻合薄暮的。”

明明知道不會有任何回答,李武還是試著問出了口。

然而,黎寧安當做沒有聽見一樣的揮舞著手中的筆,埋頭於文件中,全然不知道外界的一切。

經過這幾天的接觸,李武已經充分明白了一件事——說話說到一半就奮筆疾書的話,說明黎寧安拒絕回答他的所有問題,同時也暗示著他可以離開了。

李武覺得,黎寧安深知他包括他不知曉的關於薄暮和淩青的一切,卻什麽都不告訴他,有時候心情好的話會給他點提示,心情不好或者不打算告訴對方的話,就會用這種方式。莫名的,李武覺得很不爽,憑什麽他進入了薄暮這麽久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而黎寧安這個來了沒幾天的人卻能從各種途徑獲悉組織的事情?

想到這裏,李武不顧劇烈的動作會影響觸動他的傷口,沖上前一把抽離了黎寧安手中的筆,後者似是有些詫異的擡眸:“什麽事?”

“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嗎,黎寧安!”

“什麽解釋?”黎寧安不解的眨了眨眼,“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關於薄暮,我不覺得我知曉得會比你少。”李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對面的青年,沈聲道,“而且薄暮的一切,對外界都是封鎖的,我不知道你從哪裏得到的情報,我要說的只有一點,你不要以為你得到的都是真的!”

楞了一會兒,黎寧安失笑:“也就是說,你是特意提醒我註意情報的可靠性?”

被人拆穿了想法,李武冷著一張臉故作淡定:“反正我要說的就是這麽多了。”

“我知道了,謝謝提醒。”從對方手上取回筆,黎寧安終於良心發現,“你還是去查看下傷勢吧,好不容易度過了危險期。”

有了之前一次的昏睡,李武立刻反應過來,沖出了房間。等到走了一段路,才發現……不對啊,他明明是要質問黎寧安的!!為什麽結果反而變成了他好心提醒對方了?

“啊啊啊啊,笨蛋李武,你到底在幹什麽!”

當房間裏只剩下黎寧安一個人了,她伸了個懶腰,從抽屜裏取出那枚這幾天她沒有佩戴的代表著隱者的耳釘。

打磨精致的耳釘就這麽被隨手放置於桌面上,黎寧安想了下,還是戴上了那枚耳釘。反正她現在知道了,這枚耳釘的作用既不是裝飾,也不是加強力量的就是了。本來她就沒有指望現在的淩青會給任何人增加力量的東西,可以說是完全不意外。

只是,不給力量也就算了,居然還抑制自己屬下原本的力量……黎寧安就真的看不懂了。

她想,也許她真的從頭到尾都沒有認識過淩青這個人。

看了眼日歷,黎寧安暗了暗眸。

過兩天,她將以黎家長子的身份出席一個宴會。

這是一個她無法拒絕也沒有權利說不去的舞會,說白了,這是讓外界知曉黎寧安存在的見面會。深知她不喜人多的性格,從來不幹涉她事情的管家一天以前找到在處理文件的她,告訴了她其中利害關系,讓她就算再不願也只能答應出席。

更何況,她還要以兩種截然不同的身份參加這場舞會。

而這其中一個身份,則是讓她徹底無語的……薄暮首領的女伴。

在李武昏迷那天,放了黎寧安一次鴿子的薄暮首領淩青再度找上門,無事不登三寶殿,問他所謂何事時,得到的回答卻十分意外。

“下周五有一個舞會,你和我一起去。”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口氣十分隨意,就像他要參加的不是一個上流的聚會。

“我沒有女伴。”黎寧安告訴了他這個不幸的消息。

“女伴?”淩青看了她一眼,嗤笑,“我要你以‘薄暮首領的女伴’的身份出席,而不是讓人知道你是我的隱者啊,黎寧安。”

“我可以拒絕嗎,首領。”

淩青反問:“你覺得?”

黎寧安揉了揉太陽穴:“您可以找您的未婚妻。”

“你也說了她是我未婚妻,你覺得我會讓我最愛的人去這種危險的地方?”

好吧,是她失策了。

不過從某種角度來說,她還是挺欣慰的。

淩青這個人,至少還是有在乎的。

“我明白了。”黎寧安認命的點頭。

“很好,關於衣服和鞋子我會讓人帶給你。”

“……”等等,淩青是不是誤會了她的意思?

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淩青揚長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寧安是想用幻術制作出一個假的寧安來蒙混過關的,不過淩青是讓黎寧安穿女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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